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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大珩-中国光学之父、863提出者,大恒由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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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-05-19 11:47:26来源: 中国视觉网

生活在现代社会,我们出行用导航系统,起居用品由工厂自动化制造,每天出门前看一眼24小时天气预报,足不出户就能与远方的朋友聊天视频……在80年代,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。中国的科技水平,在短短的几十年内,从世界末端走到了前端。而这些我们习以为常的便利,其实都离不开一次“走后门”。

“863”科学家的勇敢与纠结

1980年代,世界局势风云变幻。美国总统里根突然发布“星球大战”计划,抗衡苏联日益强大的核武器技术。美国的新策略,是靠高新技术带动军备竞赛。这对冷战时期的各国来说,都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,这意味着,科技强国的时代来临了。

随后,苏联与东欧发布“科技进步综合纲领”、法国发布“尤里卡计划”、日本发布“振兴科技政策大纲”。这些动作,是对中国的一种无声催促。1986年年初,国家召开针对美国的战略防御计划研讨会,科学家王大珩参加完会议,回到家里,思绪繁杂。

王大珩是我国的“两弹一星”元勋,参与过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的组织制造,在国防光学、空间科学技术等方面有重大贡献,被称为我国的“光学之父”。身为一个科学家,他比谁都清楚,科研在很大层面上,比的是速度。再不开始做点新东西,我们注定要被世界抛在身后。与如今相对和平稳定的局势不同,“冷战”时期落后的社会主义国家,是要挨欺负的。然而,国家目前依然没有大的动静,甚至还有人说,我们现在还没有财力和精力发展科技,不如等美国研制出新成果,到时候我们经济储备也足了,重金把技术买下来,省时省力。

这种论调,简直荒谬至极。一个国家最尖端的科研成果,是用钱能买到的吗?换位思考一下,有哪个国家,能把关系到自身国力的技术卖掉?王大珩完全不赞同这样的观点,然而,科学家们的声音,在会议上并不如政治家洪亮。这僵化的局面,需要找个办法来打破。

正当他独自在家皱眉深思的时候,门被敲响了。来人是同他一起参加会议的科学家陈芳允。他和王大珩的看法一样,按捺不住焦急,大晚上跑过来找他商量。二人对坐长谈许久,最后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:只能寄希望于邓小平。只要他肯拍板发展科技,一切都好说。于是王大珩说:“我们干脆给邓小平同志写封信吧!”

在这个春寒料峭的深夜,王大珩在书桌前展开纸张,字字斟酌,写下了一封长信,即《关于跟踪研究外国战略性高技术发展的建议》。他在文中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焦急的心情——再不抓科技,国际地位堪忧!随后,王大珩和陈芳允一起找到核物理学家王淦昌、航天技术及自动控制专家杨嘉墀联合署名,耗时一个月,在1986年3月份完成了这份《建议》。捧着这封滚烫的信,王大珩一想到层层报告的繁琐流程,就开始焦虑。

时间就是金钱。在大局面前,王大珩生平头一次走了“后门”。他找到邓小平的女婿张宏,托他把《建议》直接交给邓小平同志。张宏在中国科学院工作,很是理解王大珩的心情,当即同意了他的请求。

于是,信件直接被带到了邓小平的桌上。短短两天后,邓小平就回复了批示:这个建议十分重要,此事宜速决断,不可拖延。

1986年3月8日,国务院召开会议,商讨高科技发展计划的相关事宜。3月到8月期间,100多名专家分成12个小组,仔细研究实施细节,终于通过了《国家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纲要》。这个计划在1986年3月被提出,因此被称为“863”计划。

在邓小平初次表态后,王大珩和陈芳允等科学家就开始忧心资金的事。科研是非常烧钱的,而八十年代毕竟是我国经济实力薄弱时期,老百姓都尚且扎紧裤腰带过日子,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的科学技术,国家能投多少钱?几名科学家聚在一起时,王淦昌闷闷地说:“能省就省,我看一年能投两个亿就不错了。”大家都长叹了一口气。拿两个亿搞科研,只能搞得不上不下。在大家抱着“有总比没有好”的心态等消息时,谁都没想到,邓小平直接批下了100个亿!这大概也是国务院如此重视863计划的原因之一。

为了让资金能够运用得当,全国上下所有科学家,都或多或少地参与到这个计划中来。863计划在能源、材料、信息、自动化、航天、生物、激光这7个领域立项,全面提升了我国工业产能,极大地改善了人民的生活方式。

扫厕所的科学家

王大珩与邓小平渊源已久。1964年,邓小平曾在王大珩的陪同下参观中科院长春光机所。王大珩是长春光机所的第一任所长,在他的带领下,我国的光学事业,在长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

邓小平知道,国家的未来与科研事业息息相关,一直很支持王大珩等人的工作。然而不久之后,邓小平仕途波折,长春光机所也迎来了危机。1966年,动乱刚刚开始时,王大珩每天都会和聂荣臻将军的秘书通话,请求武装力量保护科研人员。聂荣臻同意了他的请求,派了一支军队入驻。因此,长春光机所在动乱时期也一直维持着工作状态,只是效率十分低迷。1967年底,国家进一步决定,对长春光机所进行军事管制。也就是说,人民解放军不仅要保护科研人员,还要进行管理。

当时派下来的人叫单奎章,一个雷厉风行的人物。他的到来,起初为光机所带来了很好的转变——整理了派系争斗、恢复了科研工作,所里的氛围逐渐安定团结起来。然而,随着时间的推移,单奎章的野心越来越明显。看着报纸上成天铺天盖地地报道“大事”,单奎章的心思活动了。他说,工业有个大庆,农业有个大寨,那科技上,怎么也该有个叫得响亮的地方。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,他决定把长春光机所打造成“典型”机构。

1968年,光机所的科研人员几乎每天都要被叫去隔离审查。这期间,长春光机所总共有166人被污蔑成了“特务”。一帮科研精英的前途,就这样成了单奎章往上爬的工具。王大珩对他的种种做法忍无可忍。作为光机所的元老,他在一次会议上愤然指责:“光机所的老家当,都快让你丢光了!”这完全不给人留面子的痛斥,让单奎章记恨在心。他心眼小,此后就开始处处针对王大珩,污蔑他上头有人、居心不良。

1974年,单奎章组织了一个“批判”大会,矛头直指王大珩。王大珩不是趋炎附势的人,再一次直接顶了回去:“单主任的很多做法是不适当的,甚至可以说是很过分的,我不同意这么办!”很多人都看到,王大珩话音一落,单奎章的脸就变了。大会一结束,王大珩就被“发配”下去,进行劳动看管。

此后,堂堂的大科学家、光机所的所长王大珩,开始扫厕所。而善于钻营的单奎章,一路青云直上,成了吉林省科技局的局长。不过,如今看来,扫厕所对王大珩来说,也算是一个安全的选择。晚年回忆起这段经历时,王大珩坦言:“这也算是堵住他们的嘴”。

1977年,形势松开了口子。王大珩胸中闷着的那股气,终于找到了出口。8月,邓小平亲自召开全国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,得知王大珩居然在被“劳动看管”,他十分惊讶,没有顾及制度上的不妥,一定要让王大珩过来参会。

在会议上,邓小平点名让王大珩发言,王大珩便一举揭发了单奎章在长春光机所的丑恶行径,句句诚恳,词词沉重。邓小平很是痛心。立马让下属们关注长春光机所的问题:“先平反再说,个别有问题的另做处理。”

1978年,166位科研人员全得到平反,单奎章下马,得到严惩。王大珩恢复正常工作后,没有辜负邓小平的重视,代表中国成为了国际计量委员会的委员。在863计划中,他和一众科学家完全对得起邓小平100个亿的信任,把科研与工业产业以极高的效率结合起来,实现了高度的转化。

求学不如求经验

科研能从实验室里迅速走出来,被应用到实际工作中,与王大珩的经历是分不开的。

王大珩从小就是个神童。他的父亲是一名天文气象学家,在课堂之外,他会给孩子灌输很多科学知识。王大珩5岁就上了小学二年级,初中毕业的时候,已经在父亲的帮助下,把高中数学课程学完了。1932年,王大珩考入清华大学物理系,这里竞争激烈、制度严格,入学的28名同学中,只有12名熬过了第一个学期,随后的三年半,又有2名学生淘汰。1936年,只有10名物理学学子从清华毕业,其中就包括21岁的王大珩。1938年,王大珩考到了留英的名额,进入了英国伦敦帝国学院。他的才能,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培养。

进入学校不久,他就发表了一篇惊艳学界的论文,内容新颖独到,至今依然被广泛引用。当时,王大珩的教授看完这篇论文,感叹道:“我觉得中国的未来有希望。”两年后,王大珩拿到了硕士文凭,进入了谢菲尔德大学,在著名光学教授特纳的指导下攻读博士学位。在他求学期间,一位曾经的同窗告诉王大珩,他自己所在的英国昌斯玻璃公司正缺一名物理师,他们非常欢迎王大珩过来工作。一边是马上就要到手的博士学位,一边是大公司的工作机会。很多人都觉得,王大珩会陷入两难境地,但其实,他并没有犹豫多久。他曾作诗:“须当爱国者,志把中国兴”。

从小,父亲就给他灌输科技可以强国的道理,他也一直视中华崛起为己任。他知道祖国最稀缺的是实践性的人才。学术做得再好,不知道如何应用,对当时人才稀缺的中国来说,有什么用呢?可能是出于天才的自信,文凭在王大珩眼里,并没有那么重要。于是,王大珩放弃了博士学位,开始了6年的实践之路。这6年的经验,在他回国之后也给了他很大的帮助。

1942年,正是二战消耗设备的时候,望远镜、经纬仪等光学器材非常抢手。英国昌斯玻璃公司是这块市场的大户。进入公司后,王大珩发现稀土光学玻璃是一块还没被开发的新领域,这种玻璃折射率高、色散低,能极大地改善仪器的成像质量。王大珩和同事一起着手研究,很快就将稀土光学玻璃应用到实际生产中,为昌斯大赚了一笔。

除此之外,王大珩还研制出V-棱镜精密折射率测定装置,获得当年英国的第一届青年仪器发展奖。这个仪器,后来成为昌斯公司的基本测量仪器,被带回中国,在科学仪器展览会上展示。展会上,一位英国专家特意对观众说:“你们中国的科学家王大珩先生,设计真的很独到”。

1948年,带着扎实的学科知识和丰富的实践经验,王大珩回到了祖国,开启了为国奉献的旅程。

1951年,为了光学事业,他四处筹资,第一笔资金,居然是1400万斤小米。在他的带领下,中国科学院仪器馆在长春成立,造出了第一炉光学玻璃,以及大型电子显微镜、多倍投影仪、电光测距仪等科研仪器,这些被王大珩带来的高新技术产品,被统称为“八大件、一个汤”。

王大珩还为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“东方红一号”的发射提供了有力的技术支持,成为“两弹一星”元勋。他的光学工程也应用在了火箭发射中,为我国的国防事业添砖加瓦。

桃李满天下

身为一名科学家,王大珩十分注重人才的培养。他的一生,一半在科学,一半在教育。

1948年,王大珩刚一回国,就参与了大连理工大学的建设工作,创建应用物理系,担任系主任。他看中国的大学没有专门的光学专业,便于1952年在浙江大学首次开设光学仪器系。1958年,王大珩在长春创立了长春光学精密机械学院,也就是后来的长春理工大学。

为了鼓励学子们奋进,王大珩出资设立了“中国光学学会科技奖”,后来,这个奖项被光学学会更名为“王大珩光学奖”,直到今天,这个奖项依然是光学学生的荣誉勋章。王大珩喜欢与学生面对面,亲自进行指导。他教出的学生里,有几十名院士,没有一位是由王大珩自己提名的,都是靠学生们自身的实力。蒋筑英、马祖光、陈佳洱等著名的学者,都曾是王大珩的弟子。

王大珩以他踏实、直率、朴素的品格,深深影响着学生们。有一次,一名学生拿着文章找他修改。文章的观点,是王大珩早年上学时提出的一个设想,学生的研究,是根据这个想法做的一个实验。王大珩看到,学生非常恭敬地把老师的名字署在了前面,便把名字对调,自己排后。文章定稿时,学生再给他看,王大珩的名字又跑到前面了。他郑重地与学生谈了谈,觉得这样不妥——实验是学生自己做的,文章的第一作者自然应当是他自己。老师仅仅提供想法,又不是付出了劳动。他说:“不能仗着自己是导师,就无条件地把名字写在前面。这样的署名是丢人格的”。

王大珩一生中最高的追求是科学,这种实事求是、不慕功名的品质,在他一生中的每个阶段都有所体现。长春仪器馆初建时,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,筹资出力的王大珩会把实验室揽在自己名下,而王大珩并没有把这个风光无限的部门握在手里,直接把主任的职务交给了另一位科学家龚祖同。这意味着,虽然技术、经验是王大珩的,但“中国第一炉光学玻璃”后面,第一个名字将永远是龚祖同。王大珩并不在乎这些,为了高效率、高产出,他把自己在国外十年学到的实验配方交给龚祖同,与他携手开创了中国科研的新时代。

晚年的王大珩,生活得平静而充实。他与其他五名院士一同提出设立中国工程院的建议,提升了中国工程工作的针对性,也让技术人员的工作更加简洁高效。1987年中国大恒(集团)有限公司成立于,“大恒”公司以王大珩院士名字的谐音命名,致敬中国光学之父,且王大珩院士担任大恒公司的第一任名誉董事长。

2011年,王大珩于北京逝世,享年96岁。他的同事、亲人、学生,在眼泪中送走了这位单纯热忱的大科学家。